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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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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想要對禪院悠依發難的話,首先就要詢問自己,是否已經有了與神明為敵的覺悟。

——這是不久之前,站在女孩的面前的那位青年神祇,面對每一位咒術界的高層長老,神色冷靜的說出的話語。

他的面容明明看起來那般年輕,卻帶著超古代咒術師的身上都難以企及的可怖威壓,讓所有的長老們都低下了高貴的頭顱,不得不表面與那個禪院家的普通小女孩低頭臣服。

——然而他們實際在心底畏懼的,還是那位神祇的力量。

但是世人總會有僥幸心理的,尤其是在這個從根部就腐朽了的咒術世界,那些高層能夠一步步的走到如今的位置,就說明他們的手與內心都不可能完全潔凈,面對一個背後缺少靠山,只需稍加掌控就能淩駕於六眼,乃至整個咒術界之上的小小女孩,他們又怎麽會放棄用野獸一般貪婪的目光暗中註視著禪院悠依。

那個女孩似乎在麻瓜的學校中出現了某些問題,因為一次簡單的咒靈襲擊事件導致她進了醫院。

六眼與天與暴君都因為此事勃然大怒,讓他們想去調查那只咒靈時卻連灰都沒有找到,不過這些事情在神明的力量面前,都暫時可以按下不表。

因為那些高層長老們的實際重點是——禪院悠依她此人,是否是真的,無時無刻都能夠獲得神明的庇佑?

否則她怎麽會在咒靈事件中導致身體受傷?

高層們的長老仍然寧願相信,前一個被殺雞儆猴的高層,絕對是因為禪院悠依召喚出的神明的力量才會落入此番田地,如今他們派了多方的探子全方位多角度的觀察,都並未發現此前庇護禪院悠依的那位男性神明的蹤跡。

那是自然,據說那位男性神明可是有瞬殺擁有一根宿儺手指力量的特級咒靈的能力,倘若有他庇護禪院悠依左右,她就段然不會受傷進醫院了。

這是否也就代表,近期興許就是她這個“召喚神明”能力的冷靜期?他們是否可以有所舉措?

這一次用正大光明的理由去給禪院悠依派發任務,是一個巨大的陰謀,目的是在試探並且確認她身邊的那位男性神明已經消失不見,那麽等到確認無誤之後,他們的人就能正大光明的出現並且對那個小女孩說,勞煩你與我們走一趟。

用來精神控制的特級咒物和詛咒師那邊的咒術,在高層的手中只多不少,到時候怕是六眼回過神來想要與他們翻臉時,也已經無力回天。

那一部分高層們就這樣想當然的造出了這麽一個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完美企劃,並且他們幾個還在用充滿算計的目光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彼此,心想著即將能夠掌控的神明的力量是否要像約定好的那般與他們平分……

就在這時,變故陡生。

一道雷霆劃破了天際,直接將那塊任務地點外加【帳】一起劈了個七零八落,而裏面埋伏著等待禪院悠依的手下們,更是有幾個當場魂都被劈飛了去。

他們坐在被轟成碎渣的建築物前,看著面前深的仿佛跳下去能摔死人的溝壑,又癱坐在原地,戰戰兢兢,牙齒打著寒顫的望向了禪院悠依所在的方向。

……她的面前站著一位女人,並非高層們口述的男性神明。

高層們說,倘若看到禪院悠依的面前出現了一位年輕的棕發金瞳的男性,那麽就要立刻改變計劃,大聲向對方懇求並且表示臣服,無論用什麽方式也要謙卑的聲稱他們只是擔憂悠依小姐履行任務時的安危,讓那名男性相信他們對禪院悠依並無惡意,萬萬不可讓那名男性憤怒。

高層們的說法相當委婉,但是下屬們也猜測到了,那名男性大抵就是禪院悠依所能召喚出的神明,據說能從天而降隕石,把森藏先生的基地轟的連碎渣都不剩下的那種。

——但是,誰能來告訴他們,他們此刻面前這位堪稱美艷的女人又是怎麽回事?

女人紫發紫眸,目光冰冷,身材高挑,手中的薙刀比她的個頭還要長上些許,她虛虛的握著薙刀,而方才的攻擊太過迅速,恐怖,猛烈……甚至把一整只一級咒靈外加建築物劈了個稀巴爛,他們的腦袋還沈浸在雷霆之聲裏面並未緩過神來呢,但是這些屬下裏面,已經有人精加速思考,反應過來了這位女子就是揮出一刀險些將他們一起劈成了灰燼的女俠。

啊,挺好的,之前那個據說能徒手召喚天外隕石,現在來的這個能擡個薙刀就劈出峽谷海溝。

不等高層們發出號施令,就已經有屬下艱難的蠕動了過來,口裏還喊著:“真,真不愧是庇佑了悠依大人的存在啊,感謝您解決了剛剛的那只咒靈……”

“是啊是啊,非常感謝您,這位美麗的大人……”

雷電影沒有分出半點視線給那邊還在演戲,對她阿諛奉承的小人。她轉過身流利的收起刀,順勢半俯身,擡起雙手捧起了面前女孩的面龐,板著臉上下打量一番,見她周身上下並無傷痕,這才將將松了口氣。

“……沒事吧?”雷電影輕聲問道。

正因為在戰爭時期已經經歷過無數次的失去,她才會在不知不覺之時,對那個闖入了一心凈土,打破她平靜生活的小家夥,有了些許的上心。

而雷電影本身也能察覺到,也不知道是什麽緣故,在那個孩子逐漸走入她以為已經全然封閉的內心時,不知從何開始,她可以在通過自己制造出來的雷電將軍的人偶看到稻妻外界的同時,也能通過那個孩子的眼睛,偶爾一兩次看到她所在的世界。

當然,那只是短暫的鏈接,就像恍惚之間的幻境一般短暫,雷電影並未主動與悠依透露此事,她只是默默的咀嚼消化著她所見到的有關那個女孩的記憶碎片。

而其中的一次,雷電影的印象很清晰,那個每一次同她見面的時候,都甜甜的喊著她“影姐姐”的少女,置身於一片墓地之中,她的手上采了一大捧花,女孩視野已經模糊,而她帶著顫聲停在了一處墓碑之前,輕聲的喊“媽媽”。

那個時候的悠依,一邊哭著一邊半跪在了墓碑前,她擡起手輕輕撫摸著碑文的一角,小聲說:“媽媽,我變強了。”

“……媽媽,我終於可以來看你了,他們終於不敢阻止我了。”

短短的幾句話卻飽含著千萬種的情緒與言語背後辛酸的過去。

原來那個笑的很甜美的,在她的一心凈土之中總是無憂無慮的孩子,也與她一般嘗到了失去的滋味——還是在那樣幼小的年紀。

而她很明顯在更加年少時沒能擁有一個更加好的身份環境,甚至大抵是因為旁人的阻止,連來母親的墳墓前祭拜的權利都沒有。

失去了母親的孩子,甚至沒有辦法在母親的墳墓面前緬懷母親。

而也正是那一次,雷電影對悠依的態度變得更溫和了一些——其實她非常感謝這個女孩,悠依在她將自己困在一心凈土追尋永恒的過程中打破了她的沈寂已久的內心,她來自星空之外的世界,她帶給了影太多從未有過的情感與體驗。

在直面姐姐與狐齋宮他們的死亡之時,她悲哀,哭泣,她無助的像個孩子,可是她再也沒有能夠依靠的存在,在幾乎崩潰之下,為了不被天理降下的磨損再度影響,為了稻妻長此以往的存在,她才選擇了追尋永恒。

但是,在影每每透過雷電將軍的人偶雷厲風行的手段治理稻妻的過程之時,在她從這個悠依的口中得知了有關她以為予以了他自由的,她制造出的第一具人偶的遭遇之時,她是否有過面對自己所追尋的永恒的猶豫和後悔?

每每如此下意識的詰問自己之時,雷電影就會選擇盤腿坐在一心凈土的中央,進行冥想。

在冥想的過程中,她再次與名為悠依的女孩有了短暫的“鏈接”,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像是橋梁,又像是一層氣態的薄霧,無法觸及,卻能明晰的感知。

悠依那孩子……遇到了危險。

雷電影看到悠依鎮靜的走入了一層結界之中,她看到了悠依的面前出現了一只橫沖直撞,張牙舞爪的可怖怪物,在那一瞬間,她仿佛又看到了鮮血將潔白的皮毛都染成了艷紅的狐齋宮,她的面前閃過了面龐蒼白無血色的雷電真。

【如果那一日率先抵達凱瑞亞的人其實是我……】

頃刻之間,雷電影握住了與悠依鏈接的橋梁,那一瞬間,劍隨影出,劍出影隨,在回過神來之時,距離女孩近在咫尺的可怖怪物已經被雷電影一刀斬在薙刀之下。

而雷電的神明就像第一次做姐姐一般笨拙的俯身下來,將年幼的妹妹的面龐捧起,看了又看,仿佛在用這種方式確認她並未受傷。

幸好,鮮血並沒有染透她漂亮的銀白色長發,悠依的面龐也如同往日一般帶著些許的紅暈,並不蒼白。

“影……姐姐?”

隨著悠依的話音剛落,她就被擁入了一個溫暖又柔軟的懷抱之中,懷抱裏帶著緋櫻繡球和紫藤花一般的馨香。

悠依擡眸,眼睫輕顫,她察覺到了面前的女子身形的顫抖,末了她無奈的笑了笑,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在安慰誰,她像小大人一般輕輕拍著雷電影的脊背,語氣軟綿綿的說:“沒事的。”

“我沒有受傷哦影姐姐,我沒事,你看,我現在精神滿滿,非常健康。”她又說:“多虧了你及時趕到。”

其實,以她自己此刻的能力,未免不能和那只咒靈打的有來有回,可是影姐姐那樣的擔憂她的安危,甚至在這一瞬間來到了她的面前救她,她肯定要用這種方式去表達感謝。

而在聽到女孩近在咫尺的那句“多虧了你及時趕到”時,雷電影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她的脊背停止了細微不可查的顫抖,就仿佛突然釋然了什麽一般。

再擡起頭時,影就重新變回了一心凈土之內那自帶威懾力的神明,唇角細微的笑意也斂起,變作無表情的嚴肅神態。

她轉身回頭,而隨著她回過頭的那一瞬間,那些呆楞楞的擡著頭看著她的咒術界下屬們感覺心臟和被雷劈了似的心悸了一番,一個個重重的將腦袋壓了下去,瞳孔震顫。

……會,會死的。

那個女人可沒有外表看起來一般的無害,她的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滿滿的殺意,他們甚至以為只要視線稍微一交匯,就會被她毫不猶豫的擡起薙刀斬殺掉。

“悠依。”雷電影開口,輕聲喊女孩的名字。

悠依乖巧的應了一聲,她上前一步,剛巧站在了雷電影的身後。

“這些人……”她的薙刀一揮,刀尖代替手指指向面前的螻蟻,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想要對你不利。”

“沒,沒有!”其中一人咬了牙半天,終於壯著膽子從嗓子眼裏面擠出了討饒升:“我們只是在此地想要保護悠依小姐,大,大人您明鑒!”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的存在可以欺瞞神明。”

雷電影淡淡的吐露出一句話語,卻是讓在場的所有人內心都泛起了驚濤駭浪。

神明?又一個神明?庇護了禪院悠依的神明?

這個小女孩到底何德何能能夠擁有那麽多神明的庇佑?她是否已經得到了神明的饋贈?

思維一旦開啟就停滯不下來,貪婪的想法就像毒蛇一般纏繞蔓延。

——為何偏偏是禪院悠依?

——為什麽偏偏是那個禪院悠依?那個小女孩?

——如果神明的力量能夠予以我的話,我究竟能在這個咒術界,這整個世界有多少作為……

但是雷電影只用一句話就相當自然的打消了他們全部的念頭,甚至嚇的他們那叫一個屁滾尿流,當場以頭搶地的討饒。

“悠依。”雷電影輕聲問:“如若放任不管,只會在未來予以你更多困擾,是否要將他們砌進地裏?”

看啊,這位女性神明她是個文化神,砍成灰就砍成灰吧,非要說把人砌進地裏。

在場的所有下屬,他們的眼淚幾乎是瞬間,滋的一下就落了下來,被嚇的,鼻涕眼淚都掛在了一起,他們紛紛開口討饒。

討饒的話也無外乎女神大人您行行好,求您饒小的們一條命吧,瞧您說的啊,借小的們一萬個膽也不敢肖想傷害您家小孩……

天知道這禪院悠依背後的根本就不是一個神明,而是很多個神明啊!前幾天來一個天外隕石的,今日來一個擡手能召喚雷電的,那明後天呢?海嘯龍卷風?火山爆發?

天啊,他們根本就不敢想禪院悠依的後臺到底有多硬,再加上坊間謠傳的六眼神子外加天與暴君,禪院悠依怕是有望成為全咒術界後臺最硬的女孩。

悠依在此刻開了口,事實上她的話語在這個時候舉足輕重,因為她的一句話語就能決定面前這些高層走狗們的生死。

“不殺他們。”

女孩輕輕的說道。

走狗們重重的松了口氣,紛紛在心裏僥幸的暗暗感慨,果然這禪院悠依還是個小女孩,有婦人之仁,明明都險些被大人們一起綁去洗腦當傀儡了,她還是因為一時的善良饒過了他們所有人,哈哈哈。

不等雷電影繼續說出什麽勸阻她的話語,只聽悠依張開了嘴巴,又道:“前提是,讓他們帶我們去見他們的上司。”

高層的走狗們:“……”

他們收回剛剛慶幸禪院悠依有婦人之仁的話語。

就在他們想要有所反應時,又被雷電影擡手一揮的薙刀給擋住了,只見那銳利的刀劍上仿佛還纏繞著雷霆的聲音,劈啪作響,而他們面前的地面瞬間就出現了一道兩米長的溝壑。

其威嚇之意不言而喻。

走狗們瞬間就不敢動彈了。

而那邊正在通過隱蔽的通訊設備或者咒物與屬下們聯系的高層們稍微合計了一下,得出了解決辦法,其實他們打心裏是沒將雷電影的威嚇程度與當時的鐘離相提並論的。

這就不得不多虧了咒術界的老腐朽老頑固們的思想,因為他們覺得女性生來就不如男性——參考禪院家那些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的思維,甚至將女子看作是生育工具的做法。

他們想了想,覺得這位新的女性神明大概不會像上次的鐘離一般難以交流,還是放棄了自斷一臂拋棄屬下保自己的想法,選擇了同意禪院悠依的會面要求。

他們倒想看看,那個女孩今日能掀起多少浪花來。

咒術界高層的老橘子們自然為他們今日對雷電影的輕蔑而付出了極其慘痛的代價。

雷電影並沒有和當時的鐘離一般留給他們半分體面,她在走進會議室的一瞬間,看到周圍多方面審視的目光之後,就一刀將長老們面前的桌椅給劈了。

一時間,現場大亂,甚至有潛伏著的咒術師和保鏢緊張的想予以雷電影反擊,而雷電影矗立在悠依的面前,用看蟲子一般的目光看著在場的所有人,只說了一句話。

“就算你們所有人一起上,我也可以在一刀之內解決。”

這句話沒有給他們一絲一毫的面子,相當於狠狠的打了在場所有高層的臉,可他們偏偏也只敢渾身顫抖,支支吾吾的喝退了下屬和保鏢。

因為這些老橘子們明白,面前的女性神明說到做到。

她仿佛擁有著殺伐果斷的架勢,方才那一下掄起薙刀猛然一揮,帶起的幾道雷電鑿進了手臂或者腿部造成的傷痕,那不過是“小擦傷”,在與他們打個招呼,可以全當成是見面禮。

事實上她大可以將在場的所有人在一瞬之間用雷鳴劈做碎片,只要她想,她便可以做到,放下實力不比較,面前的女人的威嚇力其實比那個時候庇護悠依的男性神明更加可怖……

因為高層也好,小嘍啰也罷,所有人在她的眼裏似乎都是平等的螻蟻,她不在乎她殺了誰,她只在乎那些存在是否對她想要庇護的少女存有惡意。

“我會一直註視著你們的。”

雷電影的這句話對長老們的殺傷力無異於在恐怖片裏面得知自己被鬼給盯上了,當她與女孩轉身離開以後,現場在寂靜了差不多有十幾分鐘以後,他們才戰戰兢兢的高喊醫師來處理傷口。

事實證明,雷電影能動手就絕不多動嘴的“商議”方式效果極佳,至少為了悠依在未來的幾年爭取到了相對長久的平靜。

而這都是後話了。

而雷電影在與悠依一同大鬧咒術界高層之後,也與女孩一同在她所在的世界逛了逛。

現世的一切都讓在一心凈土中呆太久了的雷電影感到新奇,她也並未拒絕悠依送給她的新衣服。

售貨員在旁邊不遺餘力的誇獎:“小姐,你和你的妹妹都非常適合這種款式的裙子呢,你們二人往外一站,就很像姐妹。”

“姐妹”的這個詞匯已經太久沒有經由外人的口中出現在自己耳畔了,今日忽然響起,倒是有幾分懷念。

雷電影先是楞了楞,隨後她還是主動牽住了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的女孩的手,彎起唇角,輕輕一笑。

“悠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倒是與面對那些高層時的語氣截然不同,她溫聲說:“……我該回去了。”

她意識到了二者之間的聯系的橋梁正在逐漸變淡,趨近消逝。

“不過,我會一直註視著你的。”

“等到你再度遇到危險之時,我會以雷霆擊潰你的敵人。”



在五條悟得知悠依險些被高層的老橘子們坑了一把以後,他勃然大怒了好一陣子,給自家的長老們施壓,把家裏的探子挖地三尺也要全部找了出來。

但是,等到他知道高層的那些老橘子們被悠依這回呼喚出來的神明一點兒L也沒慣著,一刀劈的連滾帶爬的四處找掩體時,險些笑到當場劈了個叉,樂的鵝鵝鵝個不停。

“我就說他們活該啦,我很欣賞那位新的神明先生,一點也沒慣著那些老橘子。”

悠依善意的提醒:“不是先生,是姐姐,漂亮大姐姐。”

五條悟:“……啊,可是你剛剛說的是雷神?按照神話傳說,雷神不一般都掄著一個錘子,然後召喚雷霆嗎?”

“那是雷神托爾……”悠依有些無奈的扶額:“話說那是北歐神話的體系吧?那位神明還是異世界的雷神啦,是個拿著薙刀的漂亮大姐姐哦。”

罷了,不管是什麽神明,只要保護好了自己的妹妹,那就是一位好神明。

再加上悠依打上了濾鏡的有關那位溫柔的神明的描述,禪院甚爾和五條悟一同腦補出了一位穿著浴衣,盤著長發,一手持著武器,一手端著餐盤,朝著他們溫婉一笑的大和撫子形象。

……

悠依重新回到了校園,時光漸漸流逝。

禪院直哉幾乎是在看到堂妹的第一個瞬間就像二傻子一樣激動的站了起來。

“悠依堂妹!悠依堂妹,你還平安無事嗎?”

悠依放下書包翻開課本,裝作沒聽見。

“悠依……悠依同學,你終於出院回來了。”

悠依:“嗯。”

“那個,堂兄我……咳不是,我作為同學給你準備了禮物慶祝你回歸校園呢。”

悠依:“……謝謝?”

“哈哈哈哈不用謝,這是我動用我未來少主的能力為你準備的一級咒具,它的刀尖可是一只上古時代蜈蚣咒靈的外殼與數百對足打造的,銳利無比……”

悠依笑的僵硬,她手中的盒子劃出了一道優雅的拋物線,準確無誤的丟進了教室後面的垃圾桶裏。

禪院直哉發出了尖銳的爆鳴。

【很好,看來你的堂妹她非常討厭昆蟲,剛剛她對你建立起來的一丁點好感度已經煙消雲散了,你現在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

作為他同桌的齊木楠雄實在是有些不忍直視。

只是……

齊木楠雄的目光透過正在失去風度的委屈掉淚,淚眼婆娑的喊著堂妹的禪院直哉,覺得他現在已經是這個教室裏面最夠格的歡樂喜劇人了,望向了那邊正面帶禮貌微笑的禪院悠依。

奇怪。

……明明只是過了一周左右的時間,為何她會變得如此與眾不同了?

單從外表上看,悠依她本身似乎沒有半點的改變,依舊是對比於同齡人而言十分超凡脫俗的精致面龐,只是周身的氣質,以及整體給人的感受……

不好,視線對上了。

只是一瞬間,還側著臉的女孩便緩緩擡起了眼,望向了齊木楠雄所在的方向,並且在他沒來得及轉過腦袋的時候,就予以了他一個甜美柔和,無懈可擊的微笑。

齊木楠雄避開了視線,他此刻的心中所想的是,自己應該不會因為這一時之間的視線相匯被卷入命運的漩渦吧?

應該……不會吧?

幸好,主動上前的夏目貴志四舍五入算是為他解了圍,他主動的上前慰問悠依的身體,也終於讓她收回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齊木楠雄松了口氣。

不知為何,在被她註視的時候,總有一種下一秒就會被強行拖著一起卷進非常麻煩的事件的奇怪感覺,雖然很想催促自己的老爹加快舔上司皮鞋的進度讓他轉一個學校,但是他本身的性格卻又讓他無法對發現的麻煩坐視不理——尤其對方還是個友好分發給他咖啡果凍的同班同學。

“我沒事的,謝謝你,夏目君。”

就算告知自己不要去關心,悠依與夏目貴志的交流聲還是在往自己的腦袋裏面鉆。

“那天的那個家夥應該沒有給你造成什麽危險吧?不用怕,它最後被解決的很幹凈。”

齊木楠雄:……這應該不是從國小生口中吐露的臺詞吧。

“我完全沒有關系,有些想要為難我的人,似乎最後都被五條君擋下來了,倒是悠依同學你的身體,你……”夏目貴志心想著,你在那天一瞬之間就消失了,在聽到你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去住院的消息以後,我真的松了口氣。

齊木楠雄無心吃瓜,卻將此刻夏目貴志的心聲也聽了個正著。

很好,悠依同學她身上的未解之謎似乎又增添了一個呢?會突然消失,是瞬間移動麽,亦或者是……

罷了,沒關系的,他會將今日被迫聽到的一切統統帶進墳墓裏面忘記的,這是他目前唯一所能做的,畢竟千裏耳和心靈感應都是根本關不掉的被動技能,就算是聽到了也沒辦法。

“我沒關系哦,不用擔心我。”悠依笑得柔和,她用只有他們二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輕輕對夏目貴志說:“一直以來,夏目君也因為能夠看見,很辛苦吧?”

夏目貴志微微一怔。

“沒關系的,在這個世界其實有著太多和你一樣的人,甚至可以看見也是一種出類拔萃的才華,我能夠看見,悟和傑可以看見,甚至那邊很喧鬧的直哉同學也可以看見……你的同類有很多。”

“夏目君,並不是孤身一人呢。”

“下次如果再感到迷茫,我們就約個時間一起去傑的家裏坐一坐,怎麽樣?”

五條家人多耳雜,並不是適合同學聚會的好地方,而夏目貴志沒有雙親,在寄養的親戚家中生活,夏油傑的家反倒是最適合“同學聚會”的場地了。

夏目貴志楞楞的聽著面前女孩的話語,看著她唇角的一張一合,看著她璀璨純澈的眼眸倒映著他無措的神色。

說實話,他對於這位轉校生的印象就是她很漂亮,很溫和,可是她在後來,甚至曾在自己在課堂上因為妖怪制造的夢魘哇的一聲彈起來的時候,高高的舉起手來為他解圍,她大聲的對老師說,夏目君的身體不太舒服。

而方才準備責備夏目貴志在擾亂課堂的老師微微楞了楞,反而被帶過去了節奏,開始真心實意的擔心他的身體。

那原本又會成為一次他被全班人隱形孤立的啟機,卻被那個女孩溫和的化解了。

……雖然最後還是他的同桌五條君臭著臉送他去醫院的吧,可是自從悠依同學來了這所學校以後,一切都仿佛改變了太多。

而甚至於今日,她面帶著溫柔又甜美的笑容望著他,對他說,你並不是一個人,其實生來就能“看到”其實是一種不可多得的才能與天賦,我們都是你的同類,迷茫的時候,我們也可以好好的交流一番……

這是他做夢都不敢想象的情形。

這也是夏目貴志第一次真心實意的感受到來自同齡人無所保留的信任,和真切的擔憂,她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與眾不同就當他是“怪胎”,反而是耐心的為他解答著他長久以來的困擾。

“謝謝你,悠依同學。”亞麻色頭發的少年微微垂著眸,有些哽咽的說道:“……謝謝你。”

而齊木楠雄看完了這一切,他斂眸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誠然,悠依同學是一位溫和又善良的孩子,能夠與她成為同學,加深交流,也是一件相當幸運的事情。

雖然她的背後有自己不敢過多觸碰的龐大信息,她本身也是個暫時連他都沒有弄清楚身份的奇異存在,到底不可否認的是,全名為禪院悠依的少女,是個切實的好人。

但是很抱歉,因為他每次直面這個女孩都需要被動關系防止那些奇怪的信息往他的腦袋裏鉆的緣故,他覺得他應該這輩子都不會與這位溫柔的好心同學加深交流哪怕一分一毫了,絕對。

然後齊木楠雄前腳發過的誓言後腳就在學園祭決定分組的抽獎裏面劈裏啪啦裂了個粉碎。

“那麽,接下來經過抽簽,接下來這個小組的名單就是,悠依同學……”

國木田老師話音剛落,幾乎同伴同學的耳朵都豎了起來,齊木楠雄身邊的直哉少爺更是意氣風發的正坐了起來。

“夏油傑同學。”

後排傳來了五條悟捶桌子的聲音。

“夏目貴志同學。”

五條悟捶桌子的聲音更加猛烈了一點。

國木田:“五條悟同學,順帶一提,你再繼續用這種方式表達不滿的話,我就把你從抽簽名單裏劃掉。”

我忍你們這些大少爺學生很久了,我早晚要把這個工作辭了!不對,我早晚要考到國中去當在編老師,就不用帶你們這幫問題學生了——

五條悟雙手握拳,喊了一聲耶。

“還有——”國木田獨步的目光掃過了正襟危坐的禪院直哉,停止在了直哉的身側。

齊木楠雄:餵,不會吧。

“……齊木楠雄同學。”

齊木楠雄:……你給我稍微等會,不管從哪種角度看,這種情形都不太對吧?

“好的以上就是B組學園祭分組的名單,下面由我來宣讀下一組……”感受到另一邊動靜的國木田獨步揉了揉太陽穴:“禪院直哉同學,身上癢就去洗澡。”

蠕動的禪院直哉少爺發出了悲憤欲絕的聲音,他說:“我,我不同意!我反對!”

國木田獨步:“啊哈,反對無效。”

“給我等會,身為教師的你應該更加耐心耐心的詢問學生出現這種情況的緣由吧!”

“嘛大不了就不幹了,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把教師職業規劃從我的人生計劃表裏面劃掉了。”

“不要在學生的面前說出這種自暴自棄的話啊!老師!”

齊木楠雄在自己同桌的嘰嘰喳喳中有些絕望的趴倒在了桌子上,年少的齊木楠雄仿佛被這個世界的不可抗力給打倒了,他失神的發呆了好一會兒L,在放課鈴打響以後都沒有知覺。

不如就直接將自己的名單和禪院直哉調換吧,那家夥一定會用接下來的一生去好好感謝自己的。

齊木楠雄像想笑話一般想道。

“齊木君?”

近在咫尺的聲音忽然不設防的響起,這讓齊木楠雄和裝了彈簧一樣從自己的凳子上跳起,桌椅側翻,書本也灑了一地。

其實他也沒想到自己對突然出現的悠依同學的反應會這麽大,他的反應也很明顯將身邊的女孩也一齊嚇了一跳。

【抱歉。】

他言簡意賅的道了歉,身邊的女孩則是連連道歉:“我只是想和你商議一下我們的分組要如何準備學園祭,你沒事吧?剛剛有沒有磕碰到?課桌是不是磕到你的膝蓋了?”

齊木楠雄心說,沒關系的,就算是導彈磕到膝蓋我都不會受傷。

女孩卻已經在他出言拒絕之前,將手放在了他方才的磕碰處。

換成旁人肯定會覺得這一瞬間傷處就不疼了,當成心理作用,可他不同,他幾乎是瞬間就察覺到了,有別於超能力的奇異力量,瞬間席卷過了自己的四肢百骸。

她正在為自己治療。

【……你不用這樣。】

並不習慣被旁人觸碰到齊木楠雄第一反應就是想要移開那只近在咫尺的手,而夏季的半袖校服讓他不可避免的觸碰到了少女的手臂。

她的手臂上有細微到幾乎不可察覺的傷痕。

而也正是在這一瞬間,屬於他的【念寫】技能被動發動,他在那一剎那間了解了這傷疤的來歷,以及那兇神惡煞的成年男性面對孩童時猙獰醜惡的嘴臉。

原來如此。

原來她才不願意承認“禪院”的姓氏。

——這是他曾經並未從她背後那龐大的信息群中探聽的往昔。

而在這一瞬間,齊木忽然就放下了戒備,也放下了遠離名為悠依的女孩的念頭,他沈默良久,並沒有用心靈感應,而是輕聲對面前的女孩說:

“……謝謝。”

她楞了楞,然後輕輕搖了搖頭示意沒事,在夕陽的渲染下笑的美的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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